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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界民俗風情

土家日子三章

更新時間:2018-03-19 12:12:21 來源:yxfuhua.cn 編輯:金克劍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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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家日子三章】
  錢是人的膽,衣是人的貌。
  飯是一堂神,羈住一屋人。
  在生一棟屋,死后一副木。
                                                                     —土家諺語
  一、 穿八幅羅裙的明代女尸
  服飾是一支民族的外形別標志。多少年來由于國體反復變化,往往讓許多少數民族服飾本色盡答,特別是清朝以來,“滿襟”泛濫,對土家服飾沖擊頗大。長期以來,民族專家們只能靠一些典籍中的片言只語或現存服飾進行的,描述,但由于沒有發現古代土家族服飾畫本或實物,就總有許多破綻難圓其說。
  有幾個問題仍是懸案,即代表土家服飾文化的土司王的服飾到底是何形狀?特別是頭飾,有無皇冠?有無羽毛之類的裝飾?既是崇奉龍、鳳之民族,王袍是否繡有龍、鳳圖案?鞋又如何?這些都很難確認。
  關于“南蠻”服飾,史書有零星記載。
  《墨子?公孟》:“楚莊王鮮冠組嬰,絳衣博袍,以治其國。”
  《南蠻西南夷列傳》:“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衣服,制載皆有尾形……衣裳斑斕,語言侏離(注:侏離,蠻夷之語,聲不分明也。)
   《南齊書》:“蠻俗,布衣徒跣(注:跣XIAN,光腳。),或椎鬢、粑粑鬢?;蚣舭l。”
  劉禹錫(唐)詩:“蠻衣斑斕布。”
   《宋史·蠻夷傳》:“諸蠻,椎鬢跣足,走險如履平地,言語侏離,衣服斑斕。”
   《漢書》:“楚人居深山,以景鹖冠。”
   (注:鹖,HE鳥,一種善斗的鳥。)
  屈原在《離騷》諸中,多次描述沅澧流域土民喜在身上佩戴如江離、蘭、芷等香草。
  清代王日修《小南京詞》:“誰家健婦把鋤犁,鬢插花足踏泥。”
  清代詩人羅光普《永定竹枝詞》:“沿河最是鄉村女,一朵山花插鬢邊。”
   《永順縣志》:“土司服飾,不分男女,皆一式頭裹刺花巾帕,衣裙盡繡花邊。”“婦女喜垂耳圈,兩耳這輪各  至十。”
   上述所記“土蠻”,服飾主要特征是:植物為布,色彩艷麗,盡繡花邊,椎鬢盤發,冠飾羽毛,喜插山花,雙耳垂環,赤腳徒步。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土司王及土家青年,頭上插羽毛,是一大特點。
   民間則傳:土家服飾,以八幅羅裙為其主要特征,。大文豪沈從文《中國服飾研究》亦持此議。
   土家梯瑪(土老司)所穿八幅羅裙,專家疑是變種,有概念亦無實特可證。
   歷史就有那么奇怪。2001年5月14日晚,市區三角坪街道建設工地挖出古墓一座,發現了一具完好損的女尸。專家鑒定此系明代中晚期墓,距今400余年。
   該女尸身長155CM,腳長17CM,肩寬40CM,盆骨27CM,開棺時,初見容貌如生,有香氣味,肌肉有彈性。
  而彌足珍貴的是:國內首次次發現的百褶裙 —正是民間流土家服飾典型特征的“八幅羅裙”。千古之謎,一朝得破。
   這是一個“睡”了400年的明代家服飾“模特兒”:
   頭綰盤  ,佩戴青絲帕,外飾“八鉤列子帽”(俗名“鳳冠”),兩佩金銀蓮花耳環一對,左手拿桃木梳。身穿衣服三層:外層為藤蔓紋提花藍干罩衣,中層為藍干土布夾衣,底層為深藍色土布藍干內衣。皆撫肩、矮領,袖大而肥,衣襟有一道花邊,是為“藍干”;下身穿吊襠寬大短棉褲,土語叫“吉司怕坡”,漢語稱“吊墩”;外束八幅羅裙,土語“八部聾借”,傳說為土家元始祖先八部大王(一名“八部大神”)祭祀時所穿故而得名。它以多幅不同顏色的水波布褶相間隔,但又互相不縫合,造型極為奇特。腿束“裹腿”,足束“裹腳”,外穿“鴛鴦鞋”;蓋被墊被乃為土家“西瑯卡普”(即印花輔蓋);足部放有七枚銀片,有專家認為此寓意北斗七星拱托,逝者年命壽夭,合人道地理,必能在九天天樂享富貴云云,尚待論證。
  土家族服飾研究(清朝不足為證)至此正應了“蓋棺論證”之古話。筆者特為老祖太太“重見天日”作聯一副:
    四百年冥府幽夢方醒,
  三千載土家母魂猶安。
  
  二、山食物語
  美國地理學字埃爾斯沃思·亨廷頓就關于文明的發展與衰落,提出過地理論氣候說,認為一個民族如果沒有氣候促進因素的影響,就不可能達到文化的頂峰。太熱、太冷、太濕或太干燥的地方都必然如此。澧水流域的文化構成至少包容了因戰爭或因地理氣候而遷徒的諸多外來族種。武陵地區氣候溫和,雨量充沛,河流縱橫,適于農作物生長,必須也適于人類的文明生長。
  很久以前,天門澧水一帶還處在原始農村公社氏族制的“采集---漁獵文化”殘余階段,所謂“火坑當棉被,蕨粑是糧草,松脂當燈亮,赤腳當鞋跑”。唐代詩人常建在《空靈山應田叟》詩中道:“湖南無村落,山舍多黃峁(同茅)。淳樸如太古,其人居鳥巢。……土倘不尚農,豈暇論肥磽(注:土地貧瘠)。莫徭射禽獸,浮客烹魚鮫。”是為寫照。后來,始有刀耕火種的粗放性農耕活動。所謂“茅花界外不知甲子,砍畬挖地不分界址”,“土石不分之處,皆種燕麥。春夏之交黃遍山谷,土民賴以充食。”(《蜀中廣記》卷六十四)“種稻谷者無幾,俱種雜糧于山坡。”春秋采茶,夏則砍畬(注:焚燒田地的草木),秋時取巖蜂、黃蠟,冬則放山尋黃蓮剝棕。常時以采蕨挖葛為食,飼蜂為業。(《山羊隘沿革紀略》)土司時期,“其田任自開墾,官給牛具,不收租稅,而征戰服役,則自持糧糗(注:炒熟的干糧),“其糧以葛粉、蕨粉和以鹽豆,貯袋中,水溲食之,或苦蕎、大豆。雖有大米,留以待客,不敢食也。”(顧彩:《容美紀游》)這種遺風,張家界地區一直延續到20世紀60年代才漸絕跡。
  土家人喜吃酸辣腥,味辛而烈,辣椒、生姜、野花椒、蔥、蒜等是每日必用作料。有些俗語,十分形象:“三餐不吃酸和辣,心里就像貓爪抓,走路腳軟眼也花”,荷渣當飯,辣椒當鹽,牛欄背上長北爪(南瓜),打點牛肉騷”(謂“嫩北瓜燉牛肉”味之鮮美)等。土家女人善于采集山中野菜,亦擅制作各類干菜、腌菜、叫條條酸,塊塊酸,粒粒酸。尤腌酸魚、“房子肉”(糯米粉腌豬肉,臘肉最是有名,“沅古坪的臘肉,”“三岔的豆腐”“熊壁巖的山菜”(無公害山菜)等,已經成了當今當當響的旅游食品品牌。
  諸如土家人獨有的血豆腐、荷渣、蓑衣飯(苞谷米與大米同煮,黃白分明,味香誘人)、油炸樅菌、火鐮圈鱔魚(黃鱔不剖肚,煎成火鐮圈,原汁原味,妙不可言)、石耳燉雞、泥鰍鉆豆腐、苦瓜燉魚、葛粑(蕨粑)煎臘肉、嫩北瓜燉干牛肉等等,起源于土司抗倭的“三下鍋”如今遍及街巷餐館而成廣大游客必嘗的民族特色餐。還有風味獨具的竹葉粑、桐葉粑、打糍粑,以及鍋巴粥、豬血粥、茶葉粥、苦菜粥、粟米粥等等,被當代美食家們稱為足可與國內任何一大菜系比美的“土家菜系”。
  土家人的熱情好客也是出了名的。且不論親友鄉誼,就是陌路行旅、過往客販,難免日暮鄉關,投宿無門。土民們會騰出木樓簡陋客房,款待留宿即便一時窮窘,無大肉大酒,背著客人也要向鄰居借兩個雞蛋、半截臘肉,伴炒黃豆,一碗腌菜,讓你飽食一頓,分文不取。而平時待客之茶道,其法極土卻韻味十足。說“洋”有大悲庵之貢茶,或于春三月摘半簍野云霧茶,三炒三揉,寶而藏之,專門伺候城里來客;說“土”,如炒米茶、茶果茶、老木葉茶、糊米茶、刺果茶(燈籠果)、茯苓茶、醪糟沖蛋茶、九香油香茶湯(黃豆、芝麻、生姜、茶葉、核桃仁、花生米、苞谷籽兒、瘦肉絲等,油炸調香,沸水沖泡)等,還興土家款客的“四道茶”茶道,令外人莫不稱奇。土民火坑角,老茶罐四時不離,有啞謎讓猜:“桃源來個灰婆婆,一蹲蹲在火炕角,來人來客尿又多。”
  土家人豪飲成習,“邑,唯產苞谷燒。”(《永定區縣鄉土志》)舊以野葛,茯苓、粑粑兜等植物摻以苞谷、高梁、栗谷、紅薯、大米等糧食本醇酒,老辣剛烈、后勁十足。又以醪糟甜灑酒作幫工歇晌的“押茶,濃透了一山風情。”
  土家人無酒不待客,喝酒必喝醉,叫“站著進來,躺著出去”。尤喝砸酒最是叫是叫絕:三五人圍一酒壇,置一山竹竿輪流共吸,竹枝詞記曰:
  蠻酒釀成撲鼻香,竹竿一吸勝壺觴
  橋豬肉蓮花碗,大婦開壇勸客嘗。
二、 懸崖上的“鳥巢”
  
  吊腳樓,在大文豪沈從文筆下,是人間仙居,是民俗畫本;在大建筑師張良皋眼中,是已經絕版了的楚國王宮的活化石。
  土家人被歷代帝王的鐵蹄趕進深山高嶺,田無巴掌大,地無三尺平,加上山中多毒蛇猛獸,逼著他們創造出一種獨特的居住模式— 吊腳樓。一般以“傘把柱”分界,隨地就勢,或立于溪畔,或懸吊于絕壁,或飛跨于深澗,或深隱于林中,遠看,就像一只只鳥巢點綴在萬樹叢中?;蛉缫晃辉姴恍⌒臐姙⒘艘缓t子風情詩句。吊腳樓按形式有單檐吊、半截吊、半邊吊、曲尺吊、鑰匙頭吊、一字排吊、雙手推車兩翼吊,乃至重檐疊起,開成層次多元的千柱疊壓吊(今土家風情園之九重天即是經典之作)。又分走馬樓、轉角樓、樓上樓、樓外樓。臨溪崖,設美人靠(扶手欄桿),屋脊上塑太極圖。凡檐角必板反爪,彎翹如牛角,更顯玲瓏飄逸之勢,有古先民崇牛之貴,故稱“牛角爪”。凡門、窗、楣、柱頭、椽閣、主梁等精雕細刻,及至石礎、晾枋石板、踏步石級等,亦雕尤字紋或花草蟲魚圖。樓下設旱碾碓碼,樓后作灶屋廚房。再于樓前屋后植基芭蕉果木綠樹數株,又種北瓜葫蘆或葡萄幾蓬,任其隨架攀援,網成一方綠陰。炎炎盛夏,樓之主人,勞作歸來,于瓜棚架下置一茶桌,懶靠在扶手椅上,聽鳥語,看閑云,拉家常,講故事,所謂在大氧吧中玩浪漫,于苦日子中嚼樂趣。這便是土家人的居住家園更是弱勢農民的精神樂園!
  土家吊腳樓絕不同于侗樓、苗樓。白樓和傣樓,土家吊腳樓較之它們或許造型更秀美、工藝更精湛。
  土家吊腳樓的出現、延續與發殿,不僅僅是有認識價值的“活化石”,它向世界所昭示的榜樣意義在于:它是具有生命力的生態建筑,代表了人類建筑未來的重要方向,土家族大畫家黃永玉先生對土家吊腳樓簡直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他超乎想象地說:當今所有現代建材構成的居室都沒有生命力的,有些并且是有害的(媒體上已有類似于“鬼屋”的報道),惟獨吊腳樓是呼吸暢通的,是與人共呼吸的“生命搖籃”。他不僅深愛,還自己設計,在鳳凰故家修了棟美輪美奐的“奪翠樓”,成了鳳凰古城的一道人文景觀。
  著名土家詩人汪承棟贊到:
  奇山異水妙寰球,酒寒歌鄉美盡收。
  吊腳樓上枕一夜,十年作夢也風流。

把吊腳樓推向世界的人
   “雞鳴天上,吠云中。”
  這是土家人居住環境的寫照。
  當初,誰也沒注意那一棟棟或掛在懸崖、或橫過溪澗的木樓。當“吊腳樓”這個概念在沈從文筆下變成湘西一道道民俗風景時,才讓人大吃一驚:在中國千百民種民居建筑物中,居然還有著如玉宇瓊閣式的木樓掩映于白云叢林之中。它不是廟宇,卻比廟宇卻不易飄逸玲瓏;它不是宮殿,卻比宮殿更富人文關懷。梁掛的是串串紅辣椒,是根根苞谷棒,是閑置的犁粑,板壁上持的是蓑衣,是斗笠,是魚具,是鳥銃,是斑斑駁駁的舊春聯—李宏進從小就在這棟巖匠世家的吊腳樓上,受土家風習的浸染熏陶成地道的土家手藝人。
  他出道時,差不多就是塔臥一方小有名氣的巖匠。后來,帶著內個伙計出遠門謀食,給人打碑,造死人宮殿;鑿柱礎,砌巖坎,進而鑿石獅,修拱橋,把生意做到更遠的地方。以后,就來到張家界成家落戶。在普光禪寺小露幾招,幾排石欄桿,幾尊石塑,就打出了“塔臥的巖匠”品牌。繼而,承攬國內最大的石砌板肋拱橋----鸕鶿灣大橋4、5號拱的突擊工程后,“巖匠”于造橋專家們的心目中就遠不止上述內涵了。據說李宏進出生于1968年七月十五日的“鬼節”,恰是“雙猴”之命,就天生了個“鬼聰明”。他玩石頭當巖匠,玩木頭當木匠,玩鑿子當雕匠,玩竹子當篾匠,凡魯班傳下的“三縫九佬十八匠”他都玩了,且玩出了板眼,比如土家人唱的:“山歌好唱難起頭,鐵匠難打鐵銹球;巖匠難打石獅子,木匠難修轉鐵樓。”這一切似乎都難不倒李宏進,時人就叫他“眼前魯班”。
  不知何時,他迷上收藏,傾其家資把殘存在團轉數縣土家寨子里的雕花門、窗、柜、床、桌、凳、椅、服飾等等凡即將消失之土家古物,收了個遍;又收集奇石、樹樁之類,一個僅小學文化的巖匠,玩起了高雅的盆景藝術,不曾料玩得還很地道。這幾年張家界冒出了若干民間收藏大戶,如陳楚華、吳建國、劉銀鳳、歐明周等人的土家文物收藏,肖高鍵的集郵,胡紹云的門票集藏,楊開業的地方旅游文獻資料收藏,朱法佃的奇石收藏等等,其范圍之廣、藏品之精、價值之高,差不多蔚成一種收藏文化氣象。
  我與宏進的認識大約始自上世紀80年代初的普光寺復修工程。鄙人曾為復修普光寺聲嘶力竭呼號奔走。在復修工地,我發現“塔臥的巖匠”中有個手藝不凡的瘦小個,不茍言笑,相貌平平,鑿出的石欄桿“八仙圖”卻栩栩如生,從此他的名字進入我的記憶之中。
  90年代未的那年,土家人楊剛年擇一山灣要做土家風情園項目,受龔岳雄兄力邀,筆者得以與吳建國三人共同為其作項目策劃。這是迄今本土最大的民族文化工程,我們很想借這彈丸之地施展抱負,制造土家文化幾個“世界絕活”來,便有了“九重天世龔堂”、“圖騰柱”、“東南第一功”抗倭牌坊等“世界之最”的項目構想。但是,如何具體設計并予實施,卻不是我們的強項。于是站在全湘西范圍內反復權衡遴選,最后選中李宏進提綱總建筑師重任。
  為了集思廣益,博納土家不同門派的吊腳樓建筑藝術,我們先后在永順、沅古坪、沅陵等地土家山寨請來若干著名木匠,任其各展神通。李宏進要駕馭各路高手,若無有過人之藝膽,是很難“一統”的。
  這是一個龐大的系統工程,是對“總建筑師”的木藝、石藝及綜合布局平衡協調藝術挑戰。
  隨著一棟棟吊腳木樓的拔地而起,代表土家建筑藝術兩種主要形式的吊腳樓和轉角樓均得到較為滿意的表現,但在全園主題建筑----在一面80度陡坡上構建九重天世龔堂的最后敲定上,有關部門從地質、重力、承載力、消防、穩固等方面提出質疑,而且,還沒有標準圖紙。先是岳雄兄旁征博引,以從吊腳樓的結構造型、力學原理、視覺、美學、獨特工藝等方面據理力爭,并說:往往是經典之作。而李宏進對此樓成功表示足有十成把握,并表示愿以“腦袋擔保”。于是,這座熔鑄了眾多工匠聰明才智的“千古土家第一樓”終于以“世界最高最完美的木質吊腳樓”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它向全世界展示了土家族鬼斧神工般的建筑藝術。曾以“建筑奇跡”炫耀于世的茅崗司“七進世龔堂”和永順司“老司城”一時變得黯然失色。
“九重天”的成功,所產生的連鎖效應是不可抵估的,從聯合教科文組織邁克爾博士的高度評價到共和國總理的連聲贊嘆,它告訴這樣一個信息:作為國際旅游城,其原生于斯的土家吊腳樓、轉角樓及土家式馬頭墻,完全可以成為當今城市建筑主題語言和符號。這是我多年來一直苦思考并極力為之推崇和鼓呼的觀點,今天終于得到證明。這得感謝敢于跳出吊腳樓傳統技法窠臼去追求時代新銳的李宏進,和那些來自民間的能工巧匠,他們讓我的觀點充滿底氣.
  因了“九重天”的成功,李宏進的生命追求一下發生了質變,吊腳樓從此成了他解的情結。而風情園的傳世,作為該工程的重要設計與施工者,李宏進的名字讓國內外更多有識之士刮目相看。
  土家族三大聚居地之一恩施州,率先邀請李宏進在恩施市再造“土司城”。筆者作為該項目策劃文案撰寫人,有機會與李宏進再度合作。此“土司城”城墻依山脊而繞,樓客傍溪谷而修,其選址之奇,規模之巨,氣魄之大內容之全,堪為中國目前少數民筆文化項目之最。李宏進設計建造的土司城九進堂,應是古今土家木質莊園式建筑巔峰之作,這是吊腳樓藝術的另一種形式,是恩施市當無愧的地標建筑。當地著名作家蔡元亨先生為此作了篇極為精彩的“記”茲錄一段供諸君品味:
  擺手堂紫氣,祀祖先,祈豐年,祈豐年。咂酒是太陽血,火塘是羲皇殿。沉腰擺手,把一輪生命紅日,播向人間。撒爾嗬漢子悲壯,哭嫁歌巴娘哀惋?;榕c喪,都是生命盛典。
  隨看恩施土司城的要造成功,“張家界宏進旅游文化開發公司”爆響了湘、鄂、渝邊境。李宏進相繼承攬完成的“吊腳樓”系寨、永順芙蓉鎮牌坊門樓、石柱西沱云梯街、黔江博物館等。
  令人大感意外是:上海數家上市公司耗巨資欲在上海寶山建總面積達4000余畝的威斯嘉生態園,在確定建筑設計。—埋沒千古的土家族吊腳樓終于破天荒走出大武陵,打進了國際大都會—上海。
  而更令人振奮的是日本國一家公司為再造為人文景觀,計劃在大阪(或東京)構建“日本中國民族村”,尤對土家族吊腳樓種情有加,認為可能從這里找到日本建筑的源頭—4300多年前他們的祖先—兜后裔一支,就是從張家界崇山北流日本的。那么,當代這個“遠祖故鄉的使者”,就是土家族村營造者李宏進先生。
  土家族吊腳樓北渡日本,應該說是土家族的驕傲,是國際社會對這一建筑藝術價值的認知。于李宏進則是人生史冊中最為輝煌的筆。
  據說,不斷造吊腳樓奇觀的李宏進仍在為這一目標孜孜奮斗不已,一個發端于“魯班文化村”的民族文化項目正在醞釀,一個更引人矚目的吊腳樓奇跡又將要誕生在某一風水寶地。
  這個日子,說不定是明年或是后年。
  人神鬼的那方空間
一、 張家界人的宗教
  拉丁文Religio (宗教):意為有限者(指人)與限者(指神)結合。
  馬克斯·繆勒(Maxmuller1832—1898):宗教是人對神的關懷,是人們精神上的信仰與崇拜,是對自己和他人生的最大關懷。
  佛教界人士:佛所說為“教”,佛弟子所說為“宗”,“宗”為“教”之分派,合稱宗教。
  毛澤東:在開發時,宗教亦有抑制蠻暴、保護幼弱之功。宗教可無,信仰不可少(見毛澤東讀泡爾生[德]《道德與宗教之關系》之批語)
  大眾:宗教是迷信。是神是鬼是巫是仙是卜卦是算命是看手相測八字批八字合婚姻魔鬼……
   《魔鬼辭典》:宗教,這是希望和恐懼的女兒,它向無知者解說不可知事物的性質。
  宗教,這個關于人神鬼那方空間的玄學傳奇,于張家界先民,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玄學傳奇,于張家界先民,完全是一個陌生概念(一如非洲土人的Totem“圖騰”)。但是,這支民族卻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形成了自已的宗教體系,那便是原始民間宗教和神學宗教,民間宗教是土生土長的,如鬼教、巫教之類;神學宗教則是洋教,是“舶來品”,甚至包括道教。
  明代隆慶《岳州府志》載:“沅澧流域,其俗信鬼而好祀必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娛神。”清末《甄氏族譜》對武陵源的一帶宗教也作了記述:“其俗信巫尚鬼,事向王、公安等神,以宿晨儺愿為要務,敬巫師,賽神愿,吹牛角,跳仗鼓……”
  上述記載可概括為信仰土王、信奉梯瑪和敬畏鬼神等。
  比如張家界土家山寨舊有土王宙(如桑植赤溪土王殿)、天子廟,供奉覃垕王、向王天子、八部大王等、茅崗、教字埡一帶還崇拜羅飛。民間普遍供楊泗、公安等神。天子山有七里公王廟,供明代土覃添順夫婦。永保龍鳳一帶則供彭公爵公和、田好漢、向老官人等土王。第個家族普遍在神龕供祖先家神,至今亦然,是原始祖先崇拜的遣風。
  梯到(土老司)、巫師等,是溝通人與神的使者,是驅邪趕鬼、禳災還愿。治病救人及各種祭祀活動的主持(如擺手、天子會、還儺愿、渡關解結等),享有崇高的威望。
土家民間不還存在最古老、最原始的的動植物崇拜,而每一崇拜又附麗著一個知恩圖報的歷史或傳說、例如:
  崇山人不吃黃鱔,是因黃鱔曾給歡兜指路找水,救了全族性命。
  符姓人不吃鯉魚,是說符氏祖先符宗杰征武陵蠻,在庭湖遇風暴之難,一條鯉魚舍命救了他們。
  黃姓人信奉黃鱔、秧雀,相傳黃氏祖先逃命途中,受秧雀指點,喝了田中一捧水而救命,而黃鱔卻被渴死。
  大庸溪丁氏某一支家族尊貓為祖神。相傳先輩原為某財主長工,某年冰凍,財主打賭,誰在他攔門大田中過夜,此田歸他,。惟丁氏應賭。因貓兒尋主與之貼胸而坐,竟然得以死里求生,終贏得財主十畝水田,從此發家成了一方巨富。此“貓兒大田”至今猶存。
  張家界人對植物的崇拜更是莫名其妙:生兒育女之后,若生庚八字命上有“沖”,難養成人,必擇一古樹,拜寄為干爹、干娘,上貼拜寄祈求之語,并掛紅紙鞋、紙錢作禮物。
  據說八大公山有一古樹“顯靈”,當地干群特于樹下修一小樹神廟,聯曰:“千年古樹顯靈,一炷香火消災。”
  張家界人對外來神學宗教的落戶的經過了拒絕。參與到發展的過程。東漢張道陵創立道教,漢明帝劉莊尤為推崇,奉為國教,流風所被,全國崇道建觀之風大興,本境朝天觀即在此時修建。唐明皇李隆基創立道學,道教更臻成熟,故朝天觀移址時,碑文中有“建自漢、唐”之說;唐代肅宗時傳人佛教更臻,于天門山建云缽庵,后易名靈泉院,再易名天門山寺算是最早進入的“洋教”;明代正統八年(1433)始建文廟于永定衛城,儒學正式以宗教傳人;清光緒十三年(1887)由西班牙郭神甫(注:郭為中國名)傳入天主教并于西中街建天主堂(今市蘇維埃紀念館);1916,芬蘭人傳基督教,觀音橋之福堂即為其所建。至此,張家界形成了一個多元結構的宗教體系。
  張家界土家人是億容性很強的民族。一個普光寺,居然容納了釋(佛)、道、儒三教,彼此建筑物交錯穿插混為一體,但始終友好相外,是少風的“三教合流”現象;天門山宗教的盟主應推赤松子和鬼谷子的原始道教(故且這樣歸類),至唐 代佛教 率先入伙,繼于元大德七年(1303),有“義不臣元的官吏學者王申自四川來,在天門山創辦天門書院,儒學成為“第三者”。2000多年來三教各占天門山一方土地,共享天門之靈氣。同時,三教各揚各揚各教之精髓,提出“以儒教之存心養性,以佛教之明心風性,以道教之修心煉性”??芍^宗教中至高之境界。
  作為后起“洋教”,天、基二教亦能逐漸讓張家界土民接受,其教徒已發到廣大土家族腹地(至今如是)。在辰州(沅陵)、恩施等地曾不斷發生殘殺傳教士的所謂反西方文化侵略的“教案”時,獨本境相安無事。
  無論民間宗教,抑或“洋教”,作為特殊社會群體,都有各自的居住載體,尤佛教最是繁多:曰奄,曰廟,曰閣,曰塔,曰祠,曰殿,曰宮,曰剎,曰堂,曰會,曰石窟,曰禪林,曰叢林,曰梵宇,曰精舍。天主耶穌則只稱堂稱會,回教清真寺,至于宮、殿。觀、院,大體屬之羽流(道教),庵剎禪林則純歸之釋氏(佛教)。儒教曰廟,曰院,曰宮,曰堂,曰館者。據統計,歷代各教在我市境內留下的宗教居地約500余處,其中永定區200余處、桑植147處、慈利130余處。
  由于宗教文化的傳入,極大地促進了本土文化之交流,并升華為詩道文化、詩禪文化。同時,宗教行為帶動了人流、物流。文化流,從而形成了長盛不衰的民間宗教旅游,這種以宗教山水發為詩文的旅游文化,幾乎成了本土主流文化。外來宗教建筑工藝與本土建筑工藝(吊腳樓風格)完美結合的寺宇山觀,像一座座玉宇瓊閣,在崇山峻嶺之巔若隱現,裝點了一方河山。明清以來最著名的寺廟有諸如永定之天門山寺、普光禪寺、玉皇石窟、大悲庵、朝天觀等,桑植之八圣宮、駐馬觀、八卦樓等,慈利之五雷山寺、興國寺、紫霞觀等。
  普西金曾對中國的宗教建筑稱嘆不已:
  在群山上,你的寺院像是方舟在天空浮蕩,它隱約地翱翔在那云端。
二、 鬼神樂園
     世界上幾乎所有民族都流行過鬼神崇拜。即使隋唐時代,佛教泛濫于全國各地,但中國歷史上任何宗教都未能占統治地們,因而沒有足夠的力量排斥和打擊民間流傳的鬼神信仰。
  在張家界,由于苗蠻集團在崇山天國創造鬼教,并由阿濮仡龍   完成了鬼教的一切鬼詞鬼儀,從此苗蠻集團進入了巫神、鬼主統治的農村公社制。(見吉首大學學報192年民族問題???a class="insidelink" href="http://yxfuhua.cn/fengqing/16333232557.html" title="湘西旅游">湘西苗族》)《慈利縣志》記載了作為巫鬼文化發祥地崇山一帶土蠻崇尚鬼神的事實:“大庸所崇山外屏,少見天日,又性忍,刺膚血以事神,千百成群,甚可笑也。”
   《祀禮·祭法》說:“人死曰鬼。”《說文解字》亦謂:“從歸為鬼。”張家界人是崇鬼民族,認為人死魂靈在,鬼魂無外不在,由此便有“追魂”、“喊魂”、“招魂”等祭鬼、驅鬼、打鬼、捉鬼等鬼事活動。
  屈原作《九歌》,那些插上香草酬神祭祀的儺巫,那些形形色色的鬼神,其源頭恐怕就在這一帶,當然也是澧水文化的源頭。澧水文化融合了楚、濮、庸、巴及秦人(即大漢)的文化,其原生鬼神文化與外來多民族變異的鬼神文化融合,使之成了收容天下鬼神的樂土,流變的結果,這些鬼神便形成一種力量,并牢牢地占據了本土民間宗教的領地。
  原始崇拜認為,凡與人們日常生活有關事手皆有神鬼在。而且,“功施于民則祀之,能御災捍患則祀之。”《五禮通考》謂:“況有一物,則有一物之神。近而居室飲食,如門、井、戶、灶、中溜,尚皆有祀,矧夫高城深溝,為一方屏翰哉!”連城市也有神保護。
  張家界的鬼神分兩大類,一是原生鬼神,它包括了祖神、族神、家神以及各路山、、樹神及陰間歷鬼等,幾乎涵蓋了社會生活與自然界的方方面面。二是外來鬼神,即書上說的各路神靈都跑到這兒混飯吃來了。所謂“三十六堂鬼,七十二堂神”。
(一) 原生鬼神
  本土原生鬼神主要有:東山圣公、南山圣母(二者為人類祖先之神,沅古坪李姓稱其祖先為南山佬兒、北山佬兒)、大、二、三神(即協助女媧氏補天的真珠、連珠、顯珠張氏三兄弟,為張家界張姓祖神)、黑老爺(一名黑神,唐代平安祿山叛亂之英雄,姓陳)、龍王三神(覃垕)、茅崗大神(羅飛)、七里公王(覃添順)、八部大神(土家八位峒主,有八部廟)、向王天子(武陵源山神)、彭公爵主、田好漢、向老官人(此三人為土家族三大祖公)廩君(巴人之祖神)、飛山公(楊氏祖神)、赤松子、鬼谷子(二人均為天門山神)、白龍神(傳有小白龍常在澧水興風作浪,故建白庵以鎮之)、竹佤仙界(沅古坪龔姓祖神)、土地佬兒(一名土地菩薩,土人于田頭地角立小土地廟以供。有聯曰:“來叁之老少清潔,去辭也男女平安”)、張五郎梅山(二人為獵神)、五谷神(土人稱五谷娘娘)、七姑娘(一名車姑娘,祭祀中裝扮的神女)、河神(本境多祀伏波將軍)、井神(一種偶像,土民逢年過節必祭井神以求長流不涸)、本主神(白族保護神,凡名人、動植物乃至自然之物均可奉為本主)、日神(農歷六月初六為太陽生日)、月神(月神主司人間生育,土人有八月十五夜偷瓜送子之俗)、毛娘神(蟲神)、嗲(炸)口大神(專吃五谷之蟲神)、火畬神婆(土家燒畬祖神,有母系氏族之遺風)、火坑神(土家人崇火。古有三人取火種遇暴雨,三人牽手相圍護火,遂以生鐵鑄三腳撐架,成為火坑神。土人每年三月清明必舉行改新火煮茶敬客之俗,有“薪火相傳”之意)、盤瓠神(苗人圖騰,又名“盤古”)、社巴神(土家祖先之神)、四官神(又名家官神,土家主司六畜之神祇)、樹神(土人以古樹為神靈奉祭,亦有拜寄為爹娘或爺婆之俗)、儺神(土家宗教信仰和神話中的始祖神,亦指洪水故事中成親的儺兄儺妹)、灶神(有臘月二十三送司命爺爺上天之俗)、雷神、豬王菩薩(佑豬之神)、積柴(財)土地(土人于荒道僻壤間立小土地廟,凡過往行人必路拾柴一根祀于廟前,謂之積柴,取“積財”之意也)、痘神(即小兒出痘)、財神(土人謂黑虎元帥、趙公元帥)、白虎神(巴人有白虎崇拜之俗)、窯神(瓦窯神)、藥王菩薩、披發祖師(天門山寺始祖)等等。
  其厲鬼名目繁多,凡人死皆化為鬼,如吊死鬼、短命鬼、餓死鬼、矮騾子鬼、牛鬼、麻陽鬼、五谷鬼、擺子鬼、生魂鬼(鬼附于人或動物,如雞半夜突然慘叫撲籠,謂之“生魂撲雞”、童兒墳鬼(12歲前早夭兒童化鬼最是可怕)、山鬼、鬼、水鬼、青面獠牙鬼以及數不盡的游魂蕩魄。
(二) 外來鬼神
  且讀清代同治九年(1870)土人作《配補修建向王天子廟碑序》,看土家人如何把本土神與外來神合祀一處的:
  赫濯向王,天子圣光;后宮夫人,令德昭彰;三官大帝,賜福迎祥;玄天上帝,圣德遠揚;觀音菩薩,福祿綿長;文昌帝君,桂籍傳芳;伏羲圣祖,生民保障;補天圣母,毆豬豺狼;神農帝佑,谷滿倉箱;楊泗將軍,神威輝煌;八部大神,風雨醇良…….
   上述神靈中,除向王天子及其后宮夫人、楊泗將軍(即南宋庭湖區義軍領袖楊幺)、八部大神外,余皆為外來神靈。再看玉皇石窟所刻各路神靈,他們是:玉皇大帝、雷電二神、天門土地、魁星、孔子、魯班.文昌帝君(即晉代張亞子,中國神話主宰功名祿位之神)唐堯,虞舜。后稷,皋陶。閻王,無常,牛頭。馬面。表獅。白象等,除冠名天門土地及吼。吞口之外,全部為外來神靈。
  此外,常在本土出現的外來神靈還:女媧媧娘娘(創世神大媒神)八仙(鐵拐李。漢鐘離。張果老。何仙姑。藍采和。呂賓。韓湘子。曹國舅)五斗(即北斗,南斗,東斗。西斗,四斗,為消災延壽之神,有遠古星辰崇拜之風)、太上老君,通天教主、靈寶天尊、送子娘娘(王母娘娘、天妃娘娘、九天玄女娘娘、泰山娘娘,)彌勒佛、送子彌勒、送子羅漢、送子張仙(共20位子孫娘娘)注生娘娘(執掌生育之神)歡喜佛、真武大帝(即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中之玄武)紫微、天皇、土皇、普賢真人、廣法天尊、文 殊菩薩、如來佛(佛神之王)二郎神(獵神)十八羅漢、許真君(江西客商之祖祝、有廟)、關圣帝(眾神之王功代皇帝多有賜封)目連、媽祖(即天妃娘娘、又稱天后,原名林默,福建莆田人。是南方最大守護神,。本境福建會館所供)烏鴉神(江西會館所供)張天師、善財童子、善神(母夜叉)、藥王菩薩(本土多藥王廟)、福神(漢武帝時道州刺史楊成抵制向宮中進貢侏儒得封)、祿星(跳加官)、壽星(男壽星南極仙翁)、麻姑(女星壽)彭祖(壽星)財神(一為劉海,即劉海戲金蟾;二為文財神比干與范蠡;三為武財神趙公明與關公)、和合神(寒山、拾得二僧)、三元大帝(市內有三元宮,供后漢昭烈壯繆桓侯像)、月老大人(一名月下老人,媒神)、床公床母(床神)、無理祖師(算命先生祖師爺)、東岳大帝(市內有東岳宮)、蠶神馬頭娘(嫘祖,黃帝夫人)、蟲王爺、廁神(紫姑、坑三娘和三霄娘娘)、后土(守墓之神)、賊神(時遷)、城隍爺(城神,市內有城隍廟。各地城隍人物不一,乃據本土曾護城有功者封之,如上海城隍為霍光、秦裕伯等人。我市城隍無考)、門神(秦叔寶。尉遲恭)等。
  關于神鬼崇拜,社會百行百業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神靈偶像或職能神,比如木匠信奉魯班,鐵匠信奉老子,茶商信奉陸羽,屠宰行崇拜張飛,豆腐行崇拜樂毅,釀酒行崇拜杜康,船家信奉公孟佬,補鍋匠崇拜太上老君,娼妓信奉真武帝君,乞丐信奉“搪賬老祖”土匪信奉達摩祖師,等等。
  鬼系列有:四大閻王(相傳為韓擒虎、范仲淹、寇準、包拯)、鬼王、五道將軍(傳為南朝時宋廢帝永光年間五個盜寇,為:杜平、李思、任安、孫立、耿彥正)、四值功曹、四大判官,以及數不盡的各路惡鬼等等。
  上述鬼神,無論外來或本土,一旦到了鄉間,都能得到村民的悉心呵護與拜謁。且都有其安身之地,并根椐村民不同的生活環境與需求而派上用場,同時,賦予他們明辨是非,愛憎分明的秉性與靈魂。“凡人類之無勢力者,無權力者,無權力者,漂泊異鄉者,贏弱者,尤為神呵護。”([德]泡爾生:《論理學原理》)
三、 儺:艷麗迷人的神鬼使者
   《辭源》:儺,驅疫也。《論語》:“鄉人儺”,猶今迎神賽會。
儺,起源于氏族社會。周代宮廷中,每逢歲除,輒(注:ZHE總是,就)行大儺之儀式。
  湘西土家之儺,傳為洪水時期世界僅存儺史儺妹,后在烏龜神婆撮合下成婚待續人類,“儺神”與諾亞一樣成了人類之始祖。他們的子孫們若誰家無子嗣或遭遇不幸,就請巫師敬奉儺神,俗稱“還儺原”。傳說儺神是艷淫之神,要求得子,就須尚淫色。巫師要唱淫詞,跳象征性媾儺舞(可理解為當今酒吧的“艷舞”),要跳得優美,充滿情色之沖動,儺神就越靈驗。這種“色舞”典籍上稱“以歌舞娛神”,其實也包括了“娛人”。乾隆《辰州府志》載:“辰州俗巫作神戲,搬演孟姜女故事。”說的就是還儺愿。
  張家界土家儺儀,與辰州(沅陵)一脈相承,分儺技、儺戲(由儺舞演變而來),尤儺技充滿玄機,撲朔迷離,不可理喻,為此逐漸生出一種有別于其他民族的神秘文化,與“放蠱”、“辰州符”、“趕尸”并稱為湘西四大古謎。
(一) 儺 技
  還儺愿最精彩節目就是儺技表演,每一個節目都令你驚心動魄,終生難忘。主要內容有:
1. 下油鍋:手伸在沸油鍋里摸銅錢;
2. 上刀梯:亦腳登刀梯;
3. 下火海(一名趟火槽):在熊熊炭火之中行走;
4. 滾刺床;用野榨刺(剌長最長達1寸左右)鋪“床”,亦身翻滾,榨刺級其鋒利,氣功師決決不敢表演此功夫;
5. 踩貫頭(貫頭即犁鏵):將幾十匹貫頭燒紅,赤腳走過,并口咬鏵口。
  表演儺技,絕不同于“硬氣功”,梯瑪師只須化一碗水,再畫“辰州符”,念咒語,即使普通人也可跟著做而不受傷。
  另外,各梯瑪師之間因派別之爭或私仇或受人之托而報仇,或受請作求雨、“軟尸”乃至“趕尸”等絕活,因此必須掌握幾門特殊“陰功”以防身以“實戰”。比如:
1.  放陰箭(又作“陰彈子”):梯瑪師之間為仇而賭“法”,或為他人報仇而就行施“法”,下狠手置對方于死地,謂之“放陰箭(梯瑪師可隨手取物作“法器”,比如用一根頭發作“陰索”,就可以套,就可以套貪住大木排定在河中,用一紙坨即可產生強大的穿透力和打擊力)。
2. 九牛撬:梯瑪師施此法可得九牛之力,能撬動巨大物體或讓其釘隹不動。
3. 搭陰枧:施此法可引來“天河水”抵御對手或置對手于死地。
4. 其它特殊陰功:如九龍水之類。
  張家界儺分上河教(即土家儺)和河南教(即辰河以南)兩大派系,又有高儺、低儺之分。土家儺共有37場法事。
  法器牛角、司刀、法印、令牌、響器、竹卦、朝笏。令旗等;法衣為青長衣,外套無袖長袍,頭戴鳳冠。老群帽。儺壇掛19
  軸儺神畫像,正中是張天師,兩邊為四帝五岳、老君、玉皇等7軸。左邊是山魈,桃。柳二將,  、王元帥,潮水仙娘等6軸;右邊是水魈,九面軍,趙、馬元帥,天地水陽,四值功曹等6軸;司桌后方面邊則掛儺公儺母。
(二)儺  戲
土人又稱儺愿戲。儺壇戲或儺堂戲,人文學者稱其是中國戲劇的“活化石”、
   《慈得縣志》載:“幼男童女,除災祈祥,酬神許愿,金鼓競宵。”這便是還儺愿的宗旨之所在。
  有竹枝詞很生動地記述了土家人觀看儺祭活動的盛況:“山綴繡屏屏繡多,土王廟畔水生波;紅燈萬點人千疊,鼓角聲聲又戲儺。”
  儺戲分請神、酬神、送神三個演出階段。節目又有“正朝”、“花朝”之分。主要節目有《迎神接駕》、《請師開壇》、《申發功曹》、《判官勾愿》、《脫白穿青》、《出猖逐魅》、《御駕送神》、《安神謝主》等。其中最重要的劇目是孟美女。類似于單口相聲(或獨腳戲)的《八郎買豬》,臨場發揮,詼諧幽默,趣味橫生,充滿生活氣息。儺戲演員全由男性土老司(梯瑪)擔任,他們既是治病的醫生,又是驅邪逐疫、消災納吉的法師,更是溝通人神空間的使者。
  儺戲劇目,題材十分廣泛,多是抑惡勸善,乃至勞動生活或愛情婚姻的神話傳說、民間故事和歷史演義,故很能為廣大受眾所喜聞樂見。
  儺戲面具是儺戲的顯著標志,比京劇臉譜更有立體感。一百個儺面具,就是一百幅不同性格的表情臉譜。一些老儺戲班主至今還收藏著二三百年前的面具,無論戰爭、動亂或災荒歲月,梯瑪師們都視如珍寶,敬若神明,甚至冒險把它們藏匿于深山野之中,從這些奇異古怪的面具上,可以捕捉到
原始宗教祭典場景的古韻遺意。
  當梯瑪們狂舞高歌時,法衣隨著舞步飛旋,銅鈴、司刀與嗚嗚嗚的牛角號聲及鑼鼓爆竹齊鳴,使人感到有一種深沉而熱烈的內在力量。它所產生的威嚴和神奇的藝術效果及莊重懾人的宗教魔力,足以使魔鬼鬼怪、魑魅魍魎聞之喪膽,落荒而逃!人們也就在這種自我陶醉中口味人戰勝鬼的歡樂,心中的重負終得釋放,“愿”心得以遂了,未來一切的一切都將平安過去。竹枝詞曰:
  絳岶蒙頭逐大儺,
  明燈萬盞繞山河。
  綠章封事詞應值,
  誰返騷魂易九歌。
三、 湘西四大古謎
  辰州符、趕尸、放蠱,歷史上稱為“湘西三大古謎”。沈從文先生加了一個“落女”,我以為“落女”是屬于精神病范疇的東西,倒是“儺技”是可以成為一大古謎的。(本節略)
四大古謎中,又以辰州符為“納舉目張”。儺技表演、趕尸都不離開辰州符。
(一)辰州符
   顧名思義,它起源于辰州[即今沅陵縣,漢高祖置縣,隋開皇九年(589)置辰州],據傳,辰州符起源于周朝前1066-256年之間,因為在“辰州符”訣語中,多處提到“周朝敕封三位真人”。另外,屈原流放沅澧之時,這里的巫儺文化就已經十分興盛和完善,否則,斷不會讓大詩人生出那么多靈感而作出《九歌》這樣充滿巫風儺韻的作品來。
  據“辰州符”重要傳承地五甲灣村(今沅陵縣七甲坪鄉)著名梯瑪大師金丕及民俗專家金承乾介紹,“辰州符”的核心內容為符、訣語、字號、外加一碗水。它們四者同時使用,水是它們的黏合劑,是產生神奇效應的橋梁和紐帶。沈從文也認為:“辰州符主要的工具是一碗水;這個有道之士家中神主前便陳列了那么一碗水,據說已經有三十五年,碗里的水減少時就加添一點。一切病痛統由這一碗水解決。一個死尸的行動。也得用水迎面而噀。”(《沅陵人》)
  比如,儺技表演,根本不需要像氣功大師們那樣先運氣產生抗擊異物的神奇力量,其實儺技中的許多驚險項目,氣功大師們是不敢做的,比如滾榨刺、趟火槽、踩貫頭、上刀梯等,更沒有“陰功”。經“踩貫頭”為例,燒得通紅的鏵片丟紙即燃,誰敢赤足行走?而梯瑪們卻只要念“辰州符”,然后畫符,噴水。這水,據說就是用“陰枧”引來的“雪山水”在巫師足下,踩的好像不是鏵片而是冰冷的石塊了。關于化“雪山水”,梯瑪師金丕華曾向筆者面授符訣如下:                                            
  雪門,雪門開,雪山長老下山來。一更里下大雪,二更里下大霜,三更里下大雪,四更雪上又加霜。五更之時金雞齊報曉,山中雪又響叮當。雷轟轟,雨茫茫,參請雪山諸神來幫忙。祖師喚來千年雪,本師喚來萬年霜。千里大雪來退熱,萬里冰霜來退涼。一陣清風一陣雪(此處吹氣內有口傳),二陣清風二陣涼;三陣狂風起,折斷日月無明光(此處有訣存念)。日官月官訣一到(注意:此處有巧),志心皈命禮,叩請洪州得道神,云畢群生三真人,大姐手執金交箭,二姐手執分光鏡,三姐手執真寶行,世界救災保難度眾生。威靈顯神有感應,帝吐五谷以豐登。一碗仙水大靈驗,大救世上男女身。大悲大愿,周朝敕封三位真人,我今叩請望來臨。(注意:字號、噴水!)
  不過,光有訣不行,要害機密是師口傳的秘訣,這就是“辰州符”的靈魂。但說來說去,辰州符到底為何有此法力,仍然是不解之謎。
(二)趕尸
四大古謎中,數趕尸最為荒誕神秘。
  據說過去出遠門做生意或旅行的土民暴死在外,苦于路遠難行,又無錢請人抬尸,于是就請梯瑪師去把尸體 趕回來。趕尸的過程是:梯瑪師先圍尸繞一圈,畫幾個字號,讓死者自動翻身,然后咬破剛開叫的雞冠子,滴血于水碗,口念口語手挽訣,再用令牌在水碗邊上畫幾個字號,雙眼一睜,右腳一蹬,令牌在司桌上猛 地一擊,向尸體 連噴三口法水,大喊一聲:“畜牲起來!”(據說人死后,尸體已變成畜牲了或說人死后,有的已超生為獸類。)此時,尸體慢慢顫動,梯瑪師即將其扶坐,臉蒙青布(鬼怕見太陽),為免路人碰到害怕,又給戴了頂破斗笠,腳上穿一雙舊草鞋。然后,在尸體頭上再畫字號,猛噴一口水,腳又一蹬喊道 :“畜牲站起來!”并跟著用令牌在死者背后猛地一擊,尸體便如觸電般一下站起來!梯瑪師便辭別當坊土地,請沿途路神讓道,再用桃枝猛擊尸背,連喊三聲:“畜牲上路!”就見尸體直著雙腿一步步路著上路了。若碰到臺階或上下坡,就叫真兄弟(或梯瑪師自己)背對背地背尸行走。若天晚,就讓尸面墻而站。而岔道轉彎,史用桃技往所去方拍打即可。于此短者三五日,長者七八天就可趕回。
  沈從文先生說:“辰州地方是以辰州符聞名的,辰州符的傳說奇跡中又以趕尸著名。”“對趕尸的傳說呢,說來實在動人”,而趕尸之“法力”,即“一個死尸的行動,軘得用水迎面而噀。”(《沅陵的人》)
  多少年來,人們試圖破譯這一天機,由于無法用科學的方法云解釋,這一令國內外學者著迷的千古之謎就在“違反科學”、“破除迷信”的圍剿聲中失傳了。
(三) 放蠱
《左傳·昭公元年》:“以毒藥藥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謂之蠱毒。”
李時珍《本草綱目》:“取百蟲入甕中,給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
   《漢書·江充傳》:“漢武帝重巫信神,方土有神巫多聚京城,女巫往來宮中,教美人度厄,輒埋木人祭祀。江充與太子據有隙,會帝病,江充奏言上疾在巫蠱,即誣太子以巫蠱厭帝。”
《周禮·非儒下》:“孔某盛容,飾以蠱世。”
  上述記載,說明放蠱于春秋時盛行民間,漢代又進了皇宮,就難說這是湘西苗人的專利,要么是從外地傳入,要么是從苗寨輸出。
  關于湘西苗人放蠱之說,由來已久,各路研究專家又說法不一。出生于花垣縣的苗族學者石啟貴認為將放蠱之事“歸咎于蠱婦”,是“不近人情之說”,并認為放蠱“傳說殊謬”。(見《湘西苗族實地調查報告》1940年編)而1941年沈從文在其《鳳凰》作品中對苗人放蠱的諸多細節進行記述,與石說成為對抗。
  其實,苗人之放蠱,未必就是心術不正的“草鬼婆”(即蠱婆之惡稱)或是因仇害人之所為。筆者聽到的卻是另一個“背后隱藏了動人的悲劇,同時也隱藏了動人的詩”(沈從文語)的情愛故事。是說某男人遠出放排或做生意,臨別,其妻必于路口某水井邊給男人舀一葉瓢兒水喝,過了十天半月,男人覺得身體出了怪,突然悟出什么,就急匆匆趕回家,妻又在井邊端一瓢水讓男人喝了,男人頓覺一身清爽。男人就想這一定是日的婆娘給下了蠱,要把老子的心系住。這蠱,就像風箏的線兒,任你飛到天涯海角也得回到她身邊來,所謂“惟系鈴人可以解鈴”(沈從文語),回來喝水時,定是女人把蠱收了。
  因此,苗寨又有種說法:蠱毒,其實是無助的女人捍衛婚姻、捍衛家族,抑或捍衛愛情的“連心藥”,是扯不脫的“粘粘藥”!
  關于蠱藥,一直是個古謎,就像瑤族女書一樣,只傳女,不傳男。沈從文先生粗列了幾味,似覺不完整。數年前,遠村一位親戚石十二老媽行將入土,因感激我常為她打柴、寄藥,對我的百般苦求作了有限的回答。我聽人說過,石十二老媽的男人就死在辰州樅樹面金礦里。據說那男人看上了金礦礦主的女兒,一去不回,后來就得怪病死了。我問她是不是真的,她凄然說:“藥是假的,心是真的,假藥也變靈了,藥是真的,心是假的,藥再靈也套不住人……女人,命賤呀!”
  看她還有一分氣力,我不失時機地追問“蠱藥”方子及炮制方法。老人直搖頭,說只聽老人傳,自己沒制過,恐是蒙人的。石十二老媽說完便閉目死去。
  一位苗老司告訴我:“這蠱藥,說有,又沒親眼看見;說無,確實無不敢出遠門,出了遠門就心慌,緊緊套住了我們男人。”且煞有介事地舉例說:“你說,俺這村里,有幾個結婚的男人能闖大世界的?闖出去的人又有幾個沒拋尸異鄉的?”
我聽后,一陣顫栗,突然蹦出幾個字來:蠱藥情毒。
  千百年來,湘西男人走不出女人懷抱,難道就是這種恐怖而又艷色迷人的神秘藥物所致?
我真不明白。
    五、戴著枷鎖跳舞的民族
  —土家人的禁忌
  《祀禮·曲禮》中說:“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忌。”德國著名學者馮特說:“禁忌是人類最古老的無形法律。”一個民族的禁忌不僅是一個民族長期與自然作斗爭的經驗之總結,也是一個民族為了自身的生存而約定俗成的一種行為之準則。從另一方面,又是古老宗教信仰。正如[俄]馬林諾夫斯基所言:“傳統行為與遵守,是被土人看得神圣不可侵犯,即有寅畏的情緒,又有禁令與特律約束。這些行為與遵守,都是與超自然力的信仰(特別是巫術信仰)弄在一起,那便是與生靈、精靈、鬼靈、祖先、神祇等觀念弄在一起。”
  張家界是個多民族地區,不同民族乃至不同姓氏宗族都有自己的禁忌。其禁忌范圍之廣、禁忌條文之多,幾乎涉及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可謂無處不禁,無事不禁,無行不禁,無業不禁,所以口不能亂講,手不敢亂動,事不能亂做,真是動輒得咎。
(一) 忌言
  忌日語言,特別注意年頭年尾,叫正月忌頭,臘月忌尾,事關一年運氣。節慶、喜事、出行之日忌講不吉利的話。初一、十五不準哭泣,不準吵架,不準講“背時”、“砍腦殼”、“死”、“病”、“窮”、“痛”等語。正月初一早晨叫守歲的人睡覺忌說“睡覺”,要說“挖窖”或“云挖金窖”。出門忌講“猴子”、“鬼”。鬼稱“矮騾子”,虎叫“貓”,蛇叫“長蟲”。
(二) 忌行
  臘月二十三祭灶,不準推磨,免得天旱,雨落外地;不準婦女梳頭,怕來年下雨洗掉地里的泥巴。年三十吃團圓飯時,不準泡湯,以免來年雨沖垮田坎;年三十煮的飯要吃到正月初二、初三,意即來年的糧食能吃到年頭年尾。臘月十三到正月初二,大人、小孩不準理發,否則秧苗長成癩子頭。初一到初三不準掃地,掃了會將財喜掃掉。忌早晨空手回家,要抱柴(財)進屋。出遠門時,“出門遇紅煞,一去不回家”;出門看時日,“七不出門八不歸,逢九出門空手回,”“初一、十四、二十三,太上老君不下庵”(日子差,忌出行)。本命日不鐐不宰不賣本命屬相牲畜家禽,謂之“忌破禽”。
(三) 忌事
  禁止在孕婦家中隨意動土、釘釘、拆門、移動家具和敲敲打打,以免孕婦墮胎或引起胎兒破相;禁坐別人正門檻,有欺主之嫌;禁用腳踩火炕里的撐架,那是欺屋主的祖宗;忌在屋前安廁、屋后立倉,意在臭名在外,家出娼婦(與“倉屋”諧音);忌在家中打口哨,打口哨講是在叫鬼;忌看蛇“裹索”(交配)看了有時背、不死也脫層皮;上山莫撿麂(死麂),下河莫撿鯉(死鯉),撿了有時背(異兆);出門撿到鞋子好,意在“向上提拔”;撿手巾不好,說是孝布;出行看見抬棺材 大吉大利,說能升官(棺)發財(材);初一早晨牲畜進屋,兆“豬來窮,來富,貓兒來了穿孝服”;土家人最忌三十六,“人滿三十六。喜的喜,愁的愁”,“三十六,劫跟頭”,故不倫男女,必做三十六生日沖煞過關(三十六為人壽之半,亦為生理周期,故不無道理);日常生活中,最忌偶爾碰到三十六,如數字、排號等,認為那是不吉利的表現,一如西方忌十三一樣,人情禮薄必先在三十六號處提前寫上“大吉大利”語以避忌;賽事序冊、門牌號碼等不用三十六號;木匠的馬板坐不得,鐵匠的砧子敲不得,閹匠的羊角吹不得,戲子的衣箱靠不得,瓦窯前忌說“紅”(出廢瓦)
  船老板姓陳忌說陳(與“沉”諧音),戲班子稱傘為“撐子”,忌一個“散”字(與傘諧音);小孩不準摘青桐果,摘了要得癆?。恍『⒉粶释嫒给B。長大了手跳寫不得好字(雖很荒誕,但不失為原始生態保護之妙法);老人家不得罵自己的兒孫,說是“爺娘的口,無量的斗”。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也有識字的人用紙寫上:“新春發筆,百無禁忌,一年四季,萬事如意。”其實還是因了一種禁忌的心理作用。
  禁忌如此之多,且多帶有恐怖的預言,這就不得不讓這支民族,為避厄運而固執地按照鬼神所昭示的法則去小心地規劃自己的一切。
  讓一支民族戴著“枷鎖”去跳大擺手舞---這“枷鎖”就是不可更改的“甩同邊手”規則 ,誰破壞 了這個規則 ,誰將受到懲罰。
  ——這就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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