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賀龍銅像的誕生
谷志奇
    為緬懷賀龍同志的豐功偉績，宣傳他偉大的一生，桑植縣委、縣人民政府從1985年4月開始籌備為他塑像。經(jīng)過一年半時間的努力和緊張工作，中國近百年來第一尊大銅像——賀龍銅像，終于屹立在風景明珠天子山云青巖上。我曾專抓此項工作，經(jīng)歷了銅像誕生的全過程。為紀念銅像落成六周年，現(xiàn)將誕生過程分節(jié)敘述如下。
籌備立項
    賀龍同志是湖南省桑植縣洪家關白族鄉(xiāng)人，生于1896年。1986年3月22日是他誕生90周年紀念日。桑植縣委、縣人民政府于1985年上半年多次開會研究，決定在隆重紀念賀龍同志誕辰
90周年之際，為之塑像并修建紅二、六軍團長征出發(fā)地紀念碑、出版《桑植革命烈士名錄》一書等。于是成立了由15人組成的“紀念賀龍同志誕辰90周年籌備委員會”（縣委書記向萬隆任主任），并決定由我兼任籌委員會辦公室主任，專抓此項工作。1985年5月18日以桑政報字(1985)8號文件正式向湘西自治州州委、州政府和湖南省委、省人民政府寫出了《關于紀念賀龍同志誕辰90周年籌備方案的請示報告》。
  省委、省政府對《請示報告》十分重視，熊清泉省長、劉正、焦林義副書記于6月24日作了批示：賀龍同志90周年誕辰是需要進行紀念，同意塑像，省里可補助18萬元，其余州里解決。并以湘宣函(1985) 25號文件，正式批復：“根據(jù)中宣部批準的全國第一批紀念性塑像名單，可以為賀龍同志塑像。”由于州委、省委領導的重視，這項紀念活動的立項、籌備工作很快就得以批準落實。
設計送審
  為偉人、為國家領導人塑像，我們是頭一回。縣委有一個指導思想，即為賀老總塑像，一定要與賀龍同志戎馬一生和他的偉大功績相稱，要不落俗套，有特色，體現(xiàn)偉大。于是，縣委決定聘請撰寫《元帥之死》、《賀龍軍長》這兩部電影劇本而對賀老總有深厚感情的瀟湘電影制片廠的作家賀興桐同志當我們的高參。他積極熱情，應允而至。找誰設計？經(jīng)多方考察，最后決定聘請廣州美術學院雕塑系主任潘鶴教授。他是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常務理事、全國城市雕塑藝術委員會委員。他有不少名作，如《艱苦歲月》、《大刀進行曲》、《珠海漁女》、《深圳市的拓荒牛》以及中國贈送日本廣島的漢白玉《和平女神》等。這些作品，非常有特色，聞名遐邇。1985年7月18日，我們通過湖南省委辦公廳介紹與廣東省委辦公廳取得聯(lián)系，再由他們介紹，到廣東省藝文發(fā)展公司、廣東省文聯(lián)黨組、廣州美術學院等單位，面請潘鶴教授。潘教授愉快地接受了我們的請求，并且高興地說：“為賀老總塑像是一件大好事，為他塑像是很光榮的，錢少也要干。”隨即我們請潘鶴教授設計塑制一尊賀龍銅像泥塑小樣送有關方面審查通過。
  賀龍銅像泥塑小樣制好后，湘西自治州州委指示：“塑像小樣一定要向賀龍同志的夫人匯報，聽取薛老太太的意見。”同年9月24日下午，我們接到賀帥親人的來信，他們說：塑了一匹馬，老總又沒有騎在馬上，這像什么樣子？并指出政治和藝術要統(tǒng)一，這是萬年大計，不要趕時間，3月22日完不了工，可推遲時間落成。我們及時把這個意見電告給潘鶴教授，潘教授又泥塑了一個賀老總騎在馬上的小樣，并決定帶兩個小樣上北京匯報。1985年的lO月16日，我們和潘鶴教授帶著兩個小樣分別從長沙、廣州乘飛機上北京，10月18日下午三時三十分鐘，去薛明同志寓所匯報了賀龍塑像小樣設計構思情況。參加聽匯報的有薛明同志，賀帥二女賀曉明同志，中央軍事博物館副師級研究員、雕塑家程允賢同志，軍事博物館副師級編輯閻景堂同志，廣東承包制作單位潘鶴教授，廣東省藝文發(fā)展公司總經(jīng)理陳莊（女），桑植縣有我和谷忠來同志以及在京工作的朱澤云同志等。潘鶴教授匯報了兩個小樣構思的情況：一是賀帥騎馬式的，一是豐碑配馬式的。薛明同志反復看了以后說：“還是豐碑配馬式的好，構思很有意義，而且很有特點。”大家討論一致認為，這種造型殊于一般。賀帥戎馬一生，業(yè)績卓著于世，是一座豐碑，立在風景秀麗的天子山上與山岳并存，賀帥一生喜愛馬，打了勝仗，說馬是功臣，配匹馬思念主人，尋找主人，這個構思很有意義。薛明同志還對塑像造型提了以下一些具體意見：賀帥的頭像要以1959年時的標準像為好，頭部要大一點，頸項要高一點，頭發(fā)要動一點，衣著要著元帥大衣，衣邊要動一點；手拿什么好？帽子？煙斗？（現(xiàn)在是拿著煙斗）還有拿什么好？薛明同志說配馬好，但馬不能太沉默，馬頭要抬一點，馬的四只腳要有一點動作，韁繩、踏蹬要有，鞍子已經(jīng)有了。還有一塊碑文放在什么地方好？潘鶴教授說，馬在前側，碑文只好放在像的后面。薛明同志說，藝術品經(jīng)藝術家作出來，往往比真的還好看。潘教授聽了薛老太太的這些意見很高興，并表示在具體造型中進一步修改。這樣小樣基本定了下來。1985年l 1月26日至27日，我們的高參賀興桐同志上京看望薛老太太，又作了一些具體匯報，并同時向賀帥的大女賀捷生同志及李振軍政委作了匯報，得到他們的贊揚、肯定。在湖南省委的支持下，塑像資金得到解決。潘鶴教授欣然接受塑像任務，他兩夫婦十分高興地說：“為賀老總塑像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好事，現(xiàn)已經(jīng)有眉目，得感謝湖南省委、自治州州委和桑植縣委，沒有他們的操心，進展不可能有這么快。”我們帶上小樣回到湖南，向湘西自治州委、湖南省委、省城市雕塑規(guī)劃領導小組將上京匯報情況作了匯報，得到了州委、省委、省雕塑規(guī)劃領導小組的批示同意。這樣，賀龍同志塑像小樣設計送審這個大關就順利通過了。
放大澆鑄
  塑像小樣通過后，我們會同賀興桐同志立即趕到廣州與潘鶴教授一起商定泥塑放大和制作石膏模具的問題。馬要塑真馬一樣大，像則要放大到6.2米高才相稱。成為中國近代一尊最大的銅像。放大泥塑及制作石膏模具的難度相當大。承擔這項放大制作任務是廣東省建筑藝術事務所。我們雙方于1985年12月l6日簽訂了合同書，雙方協(xié)議：我方委托乙方由潘鶴教授塑造賀龍同志銅像一座，銅馬一匹，放大泥塑由乙方負責，并提供6.2米高的石膏模具一座，包括馬一匹；乙方要在1986年4月下旬制作完畢，將像和馬的模具交給甲方，轉鑄銅廠鑄銅；甲方給乙方制作費人民幣3萬元。
  承擔塑像鑄銅任務是廣東佛山鑄銅藝術研究所。我們趕赴佛山，商議澆鑄銅像的有關事項，并簽訂了合同書，內(nèi)容包括：由研究所鑄造賀龍銅像一座，像高6.2米，鑄銅工藝厚度12毫米，鑄造等身大銅馬一匹，均由作者潘鶴負責監(jiān)制，并作精細加工，制作完畢后，由潘教授和我方驗收。由我方付給研究所鑄造費人民幣11.2萬元。同時對交付日期、包裝、裝卸、運輸、護送、安裝、付款辦法等問題，均作出詳盡的協(xié)議。
選點定址
    賀龍銅像立在什么地方？籌備工作開始時，縣委沒有討論作出決定，但意向性的是賀老總故居——洪家關，或者是縣城。潘鶴教授對選址十分關注，他曾兩次來桑植考察，第一次是1985年8月，這次由縣委書記向萬隆同志親自陪同，還有副書記陽伍保、宣傳部長何梅貴和我等幾人。我們首先看了洪家關。賀龍故居對面的馬頸塔，三面環(huán)水，俗稱金線吊葫蘆，是塊寶地，但要遷走鄉(xiāng)人民政府，辟為公園，潘教授認為此地甚好。第二看了縣城梅家山公園。這里前面是開闊地帶，澧水蜿蜒而過，左側是酉水從山下流過，風景美麗。這里又是賀龍同志指揮赤溪河大戰(zhàn)的指揮所，潘鶴教授看了也覺得是個好地方。下午我們上天子山，看了秀麗的石家檐風景區(qū)后，下塌在茶盤塔三招待所。晚上，大家在月光下討論賀龍銅像定址問題。首先，潘教授提問桑植縣委給賀老總塑像的指導思想和目的要求。當時，向萬隆書記講了兩點：一是紀念賀老總，緬懷賀老總的豐功偉績；二是宣傳賀老總，以教育后人。潘鶴教授說三個地方都不錯，但最佳的是天子山，這里瞻仰、悼念的人最多，宣傳面最廣，影響面最大。賀老總不光是桑植人民的老總，也是全國人民的賀老總，是全世界有名的賀老總。他對定址的思想已經(jīng)挑明了，縣委也基本同意他講的觀點。于是，選址問題就這樣定了下來。
    但事隔不久，對定址反映有兩個方面的意見。一是洪家關有少數(shù)基層干部和鄉(xiāng)親思想不通，說賀老總打一世的江山，爬雪山，過草地，跋涉千山萬水，死了還要他守山。二是省里專管具體經(jīng)辦的同志，開始也認為立在天子山不妥，要立在故居或縣城。這些建議，曾引起一段具體工作的周折。特別是潘鶴教授聽到這些異議，專門致信我們，再次說明立在天子山的好處。縣委根據(jù)這些情況和意見作了認真討論，并寫出專題報告給州委、省委。州委也寫了專題報告給省委。楊正午書記專門致信省領導，建議定址天子山。另一方面，縣委決定請中央軍事博物館塑像家程允賢同志給賀老總賀塑一座半身銅像放在洪家關賀老總故居。并于1986年2月由上海交通大學鑄銅竣工，3月19日專車由上海運至洪家關。這樣，幾個方面的意見都得到了統(tǒng)一。省委宣傳部于1985年12月5日，以湘宣函(1985)83號文件正式批復了州委的報告：“經(jīng)請示省委領導同意，你們關于賀龍同志塑像定址的意見，請你們和桑植縣委作好有關方面的工作。”1986年1月中旬，潘鶴教授在我們的高參賀興桐作家陪同下，第二次來到天子山，正式確定將銅像立在石家檐風景區(qū)的云青巖上。同時，對像座如何建筑、銅像、銅馬如何安裝定向、石欄如何設計、碑文如何擺布、公園如何建立等問題，一一作了具體安排，并確定了具體方案。
護送迎接
  1986年8月1日，賀龍銅像在廣東佛山鑄銅藝術研究所澆鑄就緒。廣州軍區(qū)政治部在佛山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歡送賀老總回湘西。廣州軍區(qū)的領導以及賀興桐同志在會上講了話。廣州
軍區(qū)派出專門隊伍及一輛專列火車，護送到大庸火車站0 8月5日，桑植縣黨政領導帶三輛新東風牌大卡車從大庸火車站接賀老總上天子山。5日下午，桑植縣黨政軍領導及各族人民在云青巖舉行隆重聚會，熱烈歡迎賀龍塑像運回故鄉(xiāng)。中共中央委員、省委常委、自治州州委書記楊正午同志參加了歡迎儀式，并在會上講話。桑植縣委書記向萬隆在會上致詞，并表示決心在10月中旬將賀老總塑像落成。
    奠基題字
    1986年3月22日，是賀龍同志90周年誕辰。中共桑植縣委召開了近千人參加的大會，在縣城舉行報告會，宣講賀龍同志一生的光輝業(yè)績，向干部群眾進行革命傳統(tǒng)教育，縣委在報紙上發(fā)表了題為《名垂千古，豐碑永存》的長篇紀念文章，并在天子山云青巖舉行了賀龍同志銅像奠基典禮。在桑植的老紅軍代表、賀帥的親屬，縣直機關黨政軍負責同志及各單位干部職工代表，天子山的群眾參加了奠基典禮。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委副書記郝瑞華、桑植縣委書記向萬隆在典禮大會上作了重要講話。他們說：賀老總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的豐功偉績卓著于世，給賀老總塑像是為紀念他、宣傳他，用他的革命精神教育后人。并要求我們一定要把這件大事認真抓好。
    為切實抓好這件大事，桑植縣委成立了賀龍公園管理所，并委托賀興桐同志上京向當時的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同志匯報。胡總書記聽了十分高興，并欣然提筆為公園寫了“賀龍公園”園名匾額和賀龍大銅像座地“云青巖”三個大字。同時，桑植縣委還請彭真委員長和廖漢生副委員長為賀龍同志銅像題了詞，彭真委員長題詞是：“革命精神、革命業(yè)績，永垂不朽。”廖漢生副委員長的題詞是：“賀龍元帥，精神永存。”
    安裝豎立
    建設賀龍公園遇到的最大困難，是在天子山上找不到理想的石料。從天子山蘭園賓館到云青巖賀龍銅像處約有200多米的步道，需要大量的麻條石料和薄板石塊。我們跑遍了天子山，最后在80多公里外的官地坪鎮(zhèn)的車耳溪找到了一種響青巖。民工把石料抬到公路上一塊一塊過磅，以斤計酬，再一車一車地運到天子山上。這樣才把步道、像座砌好。為美化公園，我們本著自然景觀與人工綠化結合的原則，將園內(nèi)一片粗桿蘆葦和一塊美麗的毛蠟燭原貌保留下來。縣團委曾組織團員青年及天子山鎮(zhèn)全體干部職工，參與了大面積的植樹造林。我們還從湖南省軍區(qū)購買了一大批盆景花卉點綴步道。像座周圍的石蹬、鐵花欄是由潘鶴教授設計、湘西自治州吉首機械廠翻砂鑄造的。
  紀念賀龍同志的碑文，計315個字，是由總參賀龍傳記組審核、廣東省書法家協(xié)會80高齡的秦萼生老先生隸書，桑植縣官地坪名石匠向翌祝敬刻的。原設計是由佛山球墨鑄鐵研究所銅鑄，后來潘鶴教授改作石刻，并囑做成一本石書放在像座左側的一塊20平方米的斜面巨石上，襯托十分得體，是其他碑文所少見的。
    安裝遇到兩個難題，一是公路離像座還有200多米遠，公園石板步道不能進吊車，只有一條又陡又滑的小徑，塑像及大銅馬分成四大件，如何運上云青巖（即大觀臺）是一個難題。我們從縣火電廠抽調(diào)了一批精明強壯工人，采用扎木架、施滾杠，用鋼繩上牽下引、一寸一寸下移的辦法，把塑像及戰(zhàn)馬運到云青巖上。第二個難題是吊樁電焊。7噸多重的銅像，1噸多重的銅馬要吊樁電焊．沒有起重機，談何容易。云青巖上不能埋樁扎架，我們只好采取扎三腳木架，單桿吊樁法安裝。這樣，經(jīng)過兩個月時間的緊張工作，于10月5日電焊安裝完畢。
    落成慶典
    1986年10月25日，紅二、六軍團長征勝利50周年，桑植縣委、縣人民政府在天子山召開了大會，隆重舉行賀龍銅像落成揭幕儀式，26日在劉家坪舉行紅二、六軍團長征出發(fā)紀念碑落成典禮和在洪家關舉行賀龍故居掛匾儀式。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廖漢生，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鄧力群，中央顧問委員會張平化，原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政委李振軍，中共湖南省委書記毛致用，副書記劉正，湖南省軍區(qū)政委谷善慶，省人大、省政協(xié)、省顧問委員會領導王治國、尹長明、石新山、紀照清、陳郁發(fā)、史杰，湘西自治州州委、州政府領導楊正午、吳運昌以及賀龍元帥的女兒賀捷生、賀曉明，任弼時同志的女兒任志遠，紅二、六軍團的老紅軍代表以及廣州美術學院雕塑系主任潘鶴教授等參加了大會。桑植縣縣長劉光林同志主持了揭幕儀式，廖漢生副委員長、鄧力群書記、省委書記毛致用在會上作了重要講話。他們對賀龍元帥革命的一生作了高度的評價，要求大家學習和發(fā)揚賀龍同志的革命精神，把桑植這塊紅色土地建設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