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金鞭溪
更新時間:2018-03-19 11:11:46 來源:yxfuhua.cn 編輯:李文鋒 已被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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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金鞭溪
李文鋒
金鞭溪是張家界這位絕代佳麗的一抹飛目流盼。一位英雄告訴我,他被金鞭溪征服了;一位關女告訴我,她在金鞭溪銷魂了。要寫英雄與美女嗎?不!在一次美酒加咖啡的狂舞中,我突然掙脫了紅塵滾滾,擁抱了金鞭溪的冰清、玉潔、瑰麗與情姿。
——題記
金鞭溪美目倩兮。美色已不能拿沉魚落雁的古美人相比,也不能拿秀色可餐形容,更不能拿美就是實用的理論來證明之。它的美:在親近,在媚妖,在透明,在引誘,在留連,在欲露未露的含情,在接近天際的流水,在夢的呼喚,在詩的顛狂,在舞的回眸,在歌的婉轉,在冬的沉靜,在春的萌動。
走過一段清寂,浮躁在此隱退。
走過一段幽冥,情愛在此過濾。
走過一段透明,生命在此永恒。
金鞭溪的人口處,便是一派幽幽竹篁。那是板橋大師筆下的竹子吧,如刀如槍。桿分節而筆直,堅硬里透出清氣。彌漫而流動的竹斑,演義出百般的世態炎涼,展示出千姿的男歡女愛,描畫出城市鄉村眾生相。竹節,是音律的樂譜,一溜兒變幻莫測,節里分明,中空藏天地靈光,想和親近者對話嗎?這清韻的竹笛。竹葉,風中的青翠,雨里的情態,如畫板上的調色,如歌舞中的腰肢,無數的“個”字,撐開一片自由的天空。竹林,很有個性的鳴唱,很是抒情的躬迎。風流而不媚俗,平實而不呆癡;未出土而有節,高凌云仍虛心。生命的節奏,舒徐自如,完美流暢。愛情的旨意,豐腴充分,有傳情,有接納,有奉獻,飽滿恣肆。小花雀群空壓來,似一粒粒種子,在春風的手指里播進了竹葉叢中,唧唧喳喳的發芽了。
穿過竹林清韻,生長了億萬年的一顆竹筍朗然人目,這是傳說的秦始皇的金鞭了。金鞭發射了,射向天際,撞開云霧。星子亮了,鳥兒驚飛,黎明睜眼,旭日啟動,白云繞竹,清風穿越。雷聲隱退了,飛雪消失了。雨起時,金鞭射向了天堂;月起時,金鞭射向了萬倍縮
微的瞳孔。陽光下,紫光閃耀;呼喚中,歲月已沉淀出晶瑩的翅骨。
金鞭雄壯奇偉,直刺藍天。
金鞭如地球上生長的一根手柄。
金鞭溪日日夜夜纏繞著金鞭,守護著金鞭。
小橋。流水。陽光。紅帽。古樸典雅的意蘊,熱烈現代的歌唱。小橋下流動的濃蔭,敘說著夢的幽情;紅帽下幾篇幸福的童話,映著紅色的火焰,忘了來路,隱去了歸途。憂愁、勞累隨水遠去,遠去的是浪遏飛舟;歡樂、舒暢在風中飄揚,飄揚的是回旋崖壁的民間小調。和小橋留一個影,把白色的水花裝進眼底,讓陽光啃噬心頭小草,把紅帽拋起來,拋起來,挨近天空,挨近太陽。
紅帽是天空中的一朵彩云。
紅帽是太陽下的一片花環。
一溪的紅帽,一溪的云霞,一溪的花朵。那是一群一群鴿子花,那是一片一片龍蝦花,那是一垅一垅金銀花。花的溪,花的谷,花的崖,花的海洋,花的鳥語,花的酒香,花的形狀與色彩,嘹亮了觀花朵的唇上,粘在葉片的眉上,站在崖的脊背上,講述流浪的故事。雨中,游人和樹的枝椏上都開出了紅色黑色的花葉,花葉帶給赴約者一個十分的溫馨。雨的造訪不期而遇,游人與雨頓作親近。溪水有了雨的腳印,紅魚兒吻著舍不得離去。路上有了行人的腳印,這是人生價值的翻譯。正在密密的相思中,忽一聲鐘鼓雷鳴,萬道金光拔刺剌跳進了這金鞭溪谷,太陽的舞女,撒開了彩虹長裙,在作一次原始沖動的狂舞狂歡。一個小時又半個小時之后,一只海豚似的崖嘴上,叼起了一枚火球,那是海豚的雜技表演,游人踮足而望,心就撲撲的激動。
雨停了。雨簾拉開了,長長深深的金鞭溪谷,裸露出一溪有骨的卵石,一溪無骨的流水。卵石排列參差,流水就參差,參差著就有了人生的坷坷坎坎。卵石擠壓流水,流水就隨石賦形,扭動著萬般柔軟的肢體,作媚態,作英姿,作一路的遐想與輕狂。一窩兒的白,
碧水的極至,動態的色彩,一線兒的綠,白水的艷乍,靜態的色彩。水草白細的根,在水中擺動,小蝦輕浮其上,若水晶中的藝術塑雕。溪水上一個潭一個潭的排列,收藏著飛鳥的影子,接納著流水的急促與迷漾。潭中一窩的魚,只須一聲輕呼,便尋聲覓食,親近來,一開一合張著圓形小嘴,一下一上扇動薄粉似的亮翅,真是一潭的水妖,可愛至極,情不自禁蹲下去,若蹲在家中電視機旁的金魚缸旁,作癡心的調戲。溪水如泉,涓涓而流,春不暴,冬不枯,夏秋不盈,只是日日夜夜流動著清醇,流動著一顆平常心,流動著一尊佛心,流動著向東方,流向大海,流向天空。瀑是沒有的,那一線飛泉,是從世界上最美的瀑中分出來的一線絲巾吧。接近飛泉,就接近了激 情,接近飛泉,就接近了世界上最美之瀑。
飛泉之下的紫草潭邊,紫草一撥兒一撥兒揮霍著情感。站在石板橋上,目視潭上飛泉之舞,真如少女芭蕾之妙,層層浪花,點點勁步,絲絲人扣,柔柔舞手,波如腰擺,纏綿悱惻。再瞧倒影兒白云擁著倒影兒水草,疑是天堂歌舞爛漫。枝條從石橋上伸手過來,想抓住過橋人的頭發,只是輕拽一下,又彈回去了,有心與無意期遇又散開。去潭邊,伸手去捧水銀一樣的水,指近潭邊,又停。怕觸動這靜靜的相思,怕驚醒這一湖幽夢,怕打破這滿湖的自然、哲理與童心。
幽冥中,月亮升起,細水流著一峽音律。線條紊亂,影味含情。樹葉宛若飛動的翅,飛翅宛若天仙丟來的繡絹。擂動的鼓點遠去了,硝煙的馬蹄靜止了。水聲流著月聲,像摸不著的少女初戀的萌動。疑心唐詩在此物化,猜測宋詞在此造形。筍峰割裂了無數殘碎的月輝,月輝深吻著筍峰向上的欲念。月亮藏進了深閨,溪水藏進了深閨,溪谷的窗口星辰,等待深閨撥亮一片紫霞。
一路的浪花咬食著少女的心尖尖。
一路的回音撕磨得少男的淚汪汪。
戀的驚喜,相約在金秋。一溪的紅葉,一溪的秋。秋如崖谷一樣深了,水就瘦了,樹就瘦了,激情藏進了成熟里。崖谷里的秋,仿佛早春二月,有一股淡雅的味,有清愁的秀,有音樂的神,那么溪葉就是溪花了,溪葉紅如花朵,美麗的小旗獵獵飄在崖壁。剪下來,藏進書頁,讀紅葉的紋路,讀季節的秘密,讀人生的輝煌。有葉風中飄落如雨,漫飛如鴿,落水成帆,寄語遠方。那鐵桿細枝,靜立如鹿角,憶念葉的一生,呼喚葉的歸回,枝與葉的情意,隨季節之變,愈來愈深,互溫昨天,互囑明天。
紅葉送來了骨的季節,力的季節,體驗生命小成的季節。冬的舞臺上,開始上演潔白之舞,道具,音樂,鑼鼓聲都址白色的。溪谷的崖壁上掛滿了冰凌兒,如倒懸的梳子,如小憩的白天鵝,如曳地窄窄的門簾兒。猴從冰塊上爬來,向玩冰者討吃的,逗趣后靜思,凝目遠去的冰塊上留下了祖先的足印。足印里有山川走勢,有流水人家,有季節變幻,有五谷擺動,有民族遷轉,有金戈鐵馬,有帝王將相,有男盜女娼,有狐朋狗黨,有生別死離,有混沌迷茫。冰,是鳥獸之明鏡,是靜氣之搖籃,是溪水之故鄉。柔情已潛入冰崖,摯愛已站在春的邊緣。長長的路基上,晶瑩透明,掩蓋了坎坷,溜滑叫人不忘艱難,不忘歡樂的另一面。
冰塊下,呼呼流動著春訊。
玩冰者好興致,破冰取水,裝進瓶內。一人引領,數人效法。我問一位游僧何故?答日:取春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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