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星凱作品欣賞：洪江

采寫/小屋

歐陽星凱接受蜂鳥記者采訪 金瑋攝

5月8日，備受關注的歐陽星凱影展《洪江》在798映畫廊開幕。這位此前因為陷入“金像獎造假門”事件的攝影師的個展，吸引了攝影圈足夠多的眼球。記者在現場看到，很多業內著名的攝影師、攝影評論家們均出現在開幕酒會上。針對歐陽星凱這位業余愛好者成長起來的攝影人的作品《洪江》，其創作背景、過程、包括這些作品到底算紀實類還是藝術類或者別的分類？以及作者在投金像獎的時候為什么要作假？記者與歐陽星凱展開了深度對話，暢談了作者創作這組作品的過程，揭示了其為什么在金像獎作品上造假的心路歷程。同時我們也在蜂鳥影像頻道的《畫廊》里在線展覽了歐陽星凱的《洪江》，大家可以就其作品的創作水平、風格，以及這組作品究竟是不是紀實類作品，展開自由討論。接下來我們還將邀請國內外著名的攝影評論家們，談談他們對于中國攝影各類獎項的評選機制的看法、對中國攝影發展的影響等相關話題。敬請關注蜂鳥網相繼推出的一系列相關話題。

請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拍《洪江》這個題材的？
我從2004年開始拍這個主題。原來我是個風光攝影愛好者，后來隨著自己年紀大了，想拍一些身邊的事情。以前全國各地到處跑，內蒙壩上去

過很多次。后來我就想，我作為一個湖南的攝影師，應該多拍點本土人文的東西。2003年底到2004年偶爾一次到洪江這個小鎮。看到這個小鎮還保持著古老的印記。它跟別的小鎮還不一樣。也勾起一些我的童年回憶。在2004年到2006年，是一個我了解洪江的過程。包括它的歷史和人文的東西。2007年到2008年，我就開始重點的拍攝了。2008年到2009年，隨著自己的感受，在我的眼中，在洪江拍攝得越久，就越覺得洪江是我心目中的一個藝術的表達，不是一個簡簡單單敘事的東西。

每一個你拍攝的對象，包括他的背景，親屬，你都很清楚？
我當然很清楚。

比如說穿旗袍那張……
那一張是我最清楚。那是洪江的皮匠街，唯一的木板房。我估計，隨著洪江的變化，過兩年也拆掉了。那個地方解放前，上等人比較多。那天，下雨后，我正想拍一個街的全景。當我把相機架在那里。正好那個女的，姓曾的，從那個巷子里面出來。那也是我按下的唯一一張，沒有第二張。

哪張給你感受最深？
我最感受深的是那個刻碑的，那個照片，我是拍了兩年。那個人很古怪，他不讓人給他拍照。一開始我還沒舉起相機，他就叫（停）。后來，我每次到托口古鎮去，我就去跟他聊天，抽煙，弄好關系。在那個古鎮里，他是唯一一個也是手藝最好的一個。后來，我跟他很熟了，他才讓我拍，還把他家的人員組成、他的收入、一個碑要刻多長時間，全告訴我。

剛才我提到那個，穿旗袍的，你是抓拍到的，她的背景，你是怎么得到的？
那是因為我后來跟她聊。我每次去，都（帶）有一個打印機。晚上打印好照片，第二天（按圖索驥）去問。

大部分照片都是這樣拍的么？
我到那邊去，人家都問，你又來了？跟我很熟了。我的照片看上去都自然。仿佛我不存在。作為一個攝影者，我覺得還是要尊重被拍攝者。首先要跟他搞好關系。尊重他的生活習慣。了解他的故事。

怎么選擇你的拍攝對象呢？
我會做一些調查，了解洪江的社會人文歷史情況，根據這些尋找拍攝對象。現在城市里的人都住高樓大廈，這里的人為什么安于現在的狀況。2004年，我去的時候，人氣很旺。但是現在去，很多人都搬走了。很多房子都空了。洪江古建筑的保存，通過現代技術可以保存。但是人文狀況，可能很難保存。可能過一段時間，就成為歷史。

談談你是怎么開始攝影的好嗎？
我是1984年開始學攝影的。我愛好這個。2008年，我得了淋巴瘤，基本就沒上班了，基本以攝影為主。器材呢，我越來越覺得不重要。

這些都是用什么器材拍的呢？
2004年2006年，我基本是用膠片。大畫幅相機我也有啊。但是那些片子，我都沒用。（記者：具體來說《洪江》的作品是用什么器材拍的呢？數碼？）1DS-mark 2,，1DS-mark 3，還有數碼后背。同時，我用瑪米亞2膠片拍一套備份。我拍了一張后，如果他們還在那，我就用膠片再按一張。

如果場景消失了怎么辦？比如旗袍那張……
那張就沒有拍。一些在家里的，相對靜態的。我怕萬一數碼數據丟失啊，我有個備份。我總共在洪江拍了4萬多張底片。

你原來是做什么工作呢？
我以前是私營企業。不算是老板，是董事吧。因為我愛好攝影，就很少再干具體活了，只做“監事”，公司有事我就去，公司沒事，我就不去。

你覺得在中國獲獎的作品，在國際上會有什么影響？
我自己覺得，我拍的比較平實，也比較溫和。去年美國加利福利亞州一個美術館邀請我，他們說，這是中國當今社會的一個標本。今年3月《泰晤士報》登了一個專題，用了我的4張片子，都是中國符號。特別中國。穿旗袍的是其中之一……。我覺得，他們可能對中國文化還不是很了解。我想，在國內做完這幾個展之后，再出去。讓世界知道中國湖南有個洪江，我就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咱們談談這次金像獎？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金像獎……以后我要不斷的反思自己。我把這個當成自己人生的一個小小的插曲。

那張作品在麗水參加影展是沒修過的，為什么投金像獎要修呢？
在我原來心目中，金像獎……（停頓不語）現在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呢，今后不會影響我的創作。我回答《瀟湘晨報》時說，我沒有違反金像獎規則。但是我是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我無條件遵守協會決定。現在媒體炒成這樣……我也沒想到。

你覺得自己并沒有違反金像獎參賽規則？
沒有……

是在什么時候寫信給金像獎評委會說明修改作品的事？
是在春節之前。我原來并沒有意識到參賽做品不能PS，因為我一直認為“金像獎”是 “藝術攝影”范疇的。春節前有朋友提醒我——說有網友在議論我的獲獎作品有“PS”嫌疑，我才意識到，是不是參加“記錄類”的作品不能PS，但我查了規則，沒有這個規定，但我想我還是主動跟協會說明一下吧。現在我也不后悔寫這封“說明信”，也不會因為“被取消金像獎”而放棄對攝影的熱愛。

當時為什么要修改？
這個我覺得是當時自己對攝影的理解還很簡單。畢竟我還是從業余出來的。我希望不會影響我以后的攝影。

以后還會投金像獎么？
這個很難說，一個時期有一個時期的想法。

怎么看待自己目前的創作？
盡量做到最好吧。

當時也是為了要做到最好才PS？
當時也是鬼使神差，其實那個扁擔完全沒有必要修掉。因為我參加很多賽，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你認為金像獎的規則是可以允許PS的？
我沒有這么認為。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違反參賽規則。但是我作為攝影家協會會員，我服從協會決定。

你認為你的作品是紀實攝影么？
我不認為，只是我自己喜歡的，包括它的色彩。我的攝影跟別人都不一樣。我是本鄉本土的色彩。看任何事物，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看法。我根據自己的眼睛判斷什么是真的。

這個展結束后有什么打算？
現在這個展覽在香港也同時舉行著。6月在中國美術館辦展。是湖南省文聯，懷化市人民政府主辦，洪江區政府和湖南攝影家協會承辦。這個完以后，7月再在湖南辦一個。這次在798映畫廊展出的是最全的。去年在麗水展出后，有很多國外的博物館、策展人啊都有興趣，我也很有信心。